| 

那一碗蒸豆腐干-世界杯外围

那一碗蒸豆腐干

来源: 日期:2022-04-27 09:08:40

 □丁九振

“九九加一九,耕牛遍地走。”每年的这时候,两头牛,一张犁,还有父亲,便行走在山腰上如裙带般的农田里,远远望去,像是沐浴在晨曦中、镶嵌在夕阳下的一组沙画。
  父亲喜欢牛,尤其是耕牛。父亲在生产队里做过“牛倌”,也是使牛犁地的老把式。包产到户时,父亲“抓阄”抓到了他最喜欢的那头老黄牛,使得“牛缘”赓续。
  于是,父亲借了钱,又买了一头牛,置办了犁具,做起了专业耕地的营生。
  那时,在我的老家,清明前,每家每户的春地是都要耕完的。父亲耕了东家,耕西家,整日劳作不停歇。为邻居耕地,多少都要收取一点报酬;家里条件好一点的,倘若半天耕不完,还要管一顿午饭,一般是送饭到坡里吃,生怕耽误了农时。
  一个周六的中午,我放学回家,大锅里冒出来的热气让我垂涎三尺,而娘却不在家。掀开锅,一小碗“蒸豆腐干”,点缀着些许葱花,静候在箅子上。在那物资匮乏的年月,娘一般在过年时留出一些豆腐,用盐水煮了,晒成豆腐干,藏起来,关键时候拿出来一点,泡发后加了鸡蛋上锅蒸,着实是美味。这扑鼻的香气,勾出了我一周没见油水的“馋虫”,三口两口就吃掉了那碗蒸豆腐干。
  娘回来,见状,吼了声:“这孩子,咋这么不懂事呢!”
  “咋了,娘?不是犒劳我的吗?”
  “你爹在西山头给你二婶子家耕地,贴补你爹的,这倒好……”从娘责备的话语里我听出了另一番疼爱。
  “不是管饭吗?”
  “你……”看我疑惑的样子,娘接着说,“谁家没有落难时。你爹这阵子正给缺少劳力的主儿耕地,哪能让人家管饭!耕地钱也不能收!”说着,娘从瓮里捞了个疙瘩咸菜。
  木已成舟,肴已下肚。娘只好做了“小葱拌咸菜”,连同馏的几个煎饼拾掇到箢子里让我给父亲送去。
  到了西山头,看到父亲犁的地,起伏跌宕,到边到沿,像长长的泛海书卷,似松软的黑色棉被,我不禁啧啧赞叹——这不就是匠人的手艺吗?
  一阵轻风抚过,一股浓烈的新鲜泥土气息从鼻孔钻入,旋即布满了全身。
  我不想涂鸦了这厚重的艺术作品,便站在地头喊父亲,父亲顺着阡岭子绕过来,打扑着身上的泥土,问:“你吃了没?”
  我支支吾吾地告诉了父亲偷吃蒸豆腐干的事,父亲非但没批评我,反而说:“你吃了比我吃了强,爹习惯了煎饼就咸菜,你好生念书就好。”
  我一时语塞,两眼开始发涩,两只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,越攥越紧……
  几年后,我去了县城,从此与那些黝黑的土地若即若离。
  30多年过去了,“两牛、一犁、一人”的影子和着“那一碗蒸豆腐干”,成了我抹不去的乡愁。
  春耕时节,我常常学着娘做一碗蒸豆腐干,给孩子重复着那些琐碎的往事。

推荐新闻

图说昌乐

头条推荐

扫二维码下载

"爱昌乐"app